《憶秦娥·簫聲咽》
唐代·李白
簫聲咽,秦娥夢斷秦樓月。秦樓月,年年柳色,灞陵傷別。
樂游原上清秋節(jié),咸陽古道音塵絕。音塵絕,西風(fēng)殘照,漢家陵闕。
譯文及注釋
譯文
玉簫的聲音悲涼嗚咽,秦娥從夢中驚醒時,秦家的樓上正掛著一弦明月。秦家樓上的下弦月,每一年橋邊青青的柳色,都印染著灞陵橋上的凄愴離別。
遙望樂游原上冷落凄涼的秋日佳節(jié),通往咸陽的古路上音信早已斷絕。西風(fēng)輕拂著夕陽的光照,眼前只是漢朝留下的墳?zāi)购蛯m闕。
注釋
⑴此詞上片傷別,下片傷逝。兩宋之交邵博《邵氏聞見后錄》始稱之為李白之作。南宋黃升《唐宋諸賢絕妙詞選》亦錄于李白名下。明代以來屢有質(zhì)疑者。
⑵簫:一種竹制的管樂器。咽:嗚咽,形容簫管吹出的曲調(diào)低沉而悲涼,嗚嗚咽咽如泣如訴。
⑶夢斷:夢被打斷,即夢醒。
⑷灞陵:在今陜西省西安市東,是漢文帝的陵墓所在地。當?shù)赜幸蛔鶚,為通往華北、東北和東南各地必經(jīng)之處!度o黃圖》卷六:“文帝灞陵,在長安城東七十里!水作橋。漢人送客至此橋,折柳送別。”傷別:為別離而傷心。
⑸樂游原:又叫“樂游園”,在長安東南郊,是漢宣帝樂游苑的故址,其地勢較高,可俯視長安城,在唐代是游覽之地。清秋節(jié):指農(nóng)歷九月
九日的重陽節(jié),是當時人們重陽登高的節(jié)日。
⑹咸陽古道:咸陽,秦都,在長安西北數(shù)百里,是漢唐時期由京城往西北從軍、經(jīng)商的要道。古咸陽在今陜西省咸陽市東二十里。唐人常以咸陽代指長安,“咸陽古道”就是長安道。音塵:一般指消息,這里是指車行走時發(fā)出的聲音和揚起的塵士。
⑺殘照:指落日的光輝。
⑻漢家:漢朝。陵闕:皇帝的墳?zāi)购蛯m殿。
賞析
此詞描繪了一個女子思念愛人的痛苦心情,讀來凄婉動人。古人對它評價很高,把它與《菩薩蠻·平林漠漠煙如織》一起譽為“百代詞曲之祖”。
王國維在《人間詞話》稱此詞“以氣象勝”。這首詞中的氣象,與人們常所說的開元(唐玄宗年號,公元713—741年)時代的“盛唐氣象”已有很大不同,但它又確實是盛唐氣象之一種。它博大深厚、意境開闊、氣韻沉雄,又帶有悲涼之氣。這種“氣象”在天寶(唐玄宗年號,公元742—756年)后期李白的作品《古風(fēng)·一百四十年》《遠別離》《夕霽杜陵登樓寄韋繇》等詩都可以看到。《夕霽杜陵登樓寄韋繇》中寫道:“浮陽滅霽景,萬物生秋容。登樓送遠目,伏檻觀群峰。原野曠超緬,關(guān)河紛錯重!迸c這首《憶秦娥》格調(diào)氣象十分近似。杜甫天寶后期的《同諸公登慈恩寺塔》也有相類之處。胡應(yīng)麟說這首詞“氣亦衰颯”,反映了晚唐王朝衰變的氣運。其實此詞似是反映了天寶后期表面上依然歌舞升平、內(nèi)部危機重重的盛唐之衰。因此,這首詞可能作于天寶后期。詞人以比擬的手法,托秦娥抒情懷,把直觀的感情與意象渾融在一起,上片由個人的憂愁寫開,下片過渡到歷史憂愁。
這首詞不像《菩薩蠻·平林漠漠煙如織》那樣由客觀景物的渲染過渡到人物內(nèi)心感受的描摹。它一開始就寫出人物內(nèi)心的情態(tài):嗚咽的簫聲把秦娥從夢中驚醒,此時,一鉤殘月斜映在窗前。夢雖斷了,她卻還似乎沉浸在夢境之中,與情人歡會,可是眼前只有這冰冷的殘月陪伴看她。多少個這樣的月夜,叫她黯然消魂、顧影自憐。因此,下面自然轉(zhuǎn)入對“灞陵傷別”的回憶!队轰洝份d:“漢世凡東出涵、潼,必自灞陵始,故贈行者于此折柳相送。”可是,柳色綠了,一年又一年,而伊人依然遠隔一方,只有那鳴咽的簫聲和著低聲的啜泣,冰冷的殘月陪伴著消瘦的倩影,蔥綠的柳色句起往事的回憶。實際上這是作者以秦娥對情人的思念來表達內(nèi)心對某種事物的苦思與追求,這種苦思與追求是執(zhí)著的,然而又是沒有結(jié)果的。
詞的上片始終糾葛在個人的悲歡離合之中,下片則出現(xiàn)了較大的跌宕。似乎比擬手法已不能滿足感情的表達了,詞人要撇開先前的主體,直接把自己融入畫面之中。換頭處突兀以“樂游原上清秋節(jié)”起,畫面是清秋節(jié)佳侶如云的狂歡時景,可是主人公煢煢孑立在西風(fēng)殘照之中,“此身飲罷無歸處,獨立蒼茫自詠詩”(杜甫《樂游園歌》)。此時,個人的憂愁完全被拋開了,或者說融入了歷史的憂愁之中,詞人通過對秦、漢那樣赫赫王朝的遺跡——咸陽古道、漢代陵墓的掇取,從而進入了歷史的反思。古道悠悠,音塵杳然,繁華、奢侈、縱欲,一切都被埋葬了,只剩下陵墓相伴著蕭瑟的西風(fēng),如血的殘陽,百年、千年地存在下去。作者不是在憑吊秦皇漢武,他是在反思歷史和現(xiàn)實。這里交雜著盛與衰、古與今、悲與歡的反思。詞人固然沒有正面寫唐王朝的茍且繁華,但“樂游原上清秋節(jié)”這就足夠了,這使人自然想象到天寶后期那種古羅馬式的窮奢極欲和狂歡極樂。可沒有人能從中去體會那潛在的破碎感。秦代、漢代過去了,只剩下悠悠的古道和孤獨的陵墓,面對著西風(fēng)殘照。這固然是過去的遺跡,然而它又是實實在在的實景,同時,這“西風(fēng)殘照、漢家陵闕”的實景又必然使人聯(lián)系到王朝的未來。于是,過去、現(xiàn)在、未來的界限被取消了,渾融在一起,歷史的時序給人們留下的只是一種表象——“西風(fēng)殘照,漢家陵闕”。造成一種悲壯的歷史消亡感,或者說是毀滅感,填塞在人們心頭,這就是歷史反思的結(jié)果。因而上片的個人憂愁只能被取代,作為下片的陪襯。
此詞意境博大開闊,風(fēng)格宏妙渾厚。讀者從敦煌曲子詞中也可以看到類似格調(diào),而不類中晚唐的清婉綺麗。陸游說:“唐自大中以后,詩家日趨淺薄,其間不復(fù)有前輩宏妙渾厚之作!保ā花間集跋》)。詩風(fēng)與詞風(fēng)自身存在著交錯否定之趨勢。
此詞句句自然,而字字錘煉,沉聲切響,擲地真作金石聲。而抑揚頓挫,法度森然,無字荒率空泛,無一處逞才使氣。以此而言,設(shè)為李太白之色,毋寧認是杜少陵之筆。其風(fēng)格誠在五代花間未見,亦非歌席諸曲之所能擬望,已開宋代詞之格調(diào)。
展開全文⑹咸陽古道:咸陽,秦都,在長安西北數(shù)百里,是漢唐時期由京城往西北從軍、經(jīng)商的要道。古咸陽在今陜西省咸陽市東二十里。唐人常以咸陽代指長安,“咸陽古道”就是長安道。音塵:一般指消息,這里是指車行走時發(fā)出的聲音和揚起的塵士。
⑺殘照:指落日的光輝。
⑻漢家:漢朝。陵闕:皇帝的墳?zāi)购蛯m殿。
賞析
此詞描繪了一個女子思念愛人的痛苦心情,讀來凄婉動人。古人對它評價很高,把它與《菩薩蠻·平林漠漠煙如織》一起譽為“百代詞曲之祖”。
王國維在《人間詞話》稱此詞“以氣象勝”。這首詞中的氣象,與人們常所說的開元(唐玄宗年號,公元713—741年)時代的“盛唐氣象”已有很大不同,但它又確實是盛唐氣象之一種。它博大深厚、意境開闊、氣韻沉雄,又帶有悲涼之氣。這種“氣象”在天寶(唐玄宗年號,公元742—756年)后期李白的作品《古風(fēng)·一百四十年》《遠別離》《夕霽杜陵登樓寄韋繇》等詩都可以看到。《夕霽杜陵登樓寄韋繇》中寫道:“浮陽滅霽景,萬物生秋容。登樓送遠目,伏檻觀群峰。原野曠超緬,關(guān)河紛錯重!迸c這首《憶秦娥》格調(diào)氣象十分近似。杜甫天寶后期的《同諸公登慈恩寺塔》也有相類之處。胡應(yīng)麟說這首詞“氣亦衰颯”,反映了晚唐王朝衰變的氣運。其實此詞似是反映了天寶后期表面上依然歌舞升平、內(nèi)部危機重重的盛唐之衰。因此,這首詞可能作于天寶后期。詞人以比擬的手法,托秦娥抒情懷,把直觀的感情與意象渾融在一起,上片由個人的憂愁寫開,下片過渡到歷史憂愁。
這首詞不像《菩薩蠻·平林漠漠煙如織》那樣由客觀景物的渲染過渡到人物內(nèi)心感受的描摹。它一開始就寫出人物內(nèi)心的情態(tài):嗚咽的簫聲把秦娥從夢中驚醒,此時,一鉤殘月斜映在窗前。夢雖斷了,她卻還似乎沉浸在夢境之中,與情人歡會,可是眼前只有這冰冷的殘月陪伴看她。多少個這樣的月夜,叫她黯然消魂、顧影自憐。因此,下面自然轉(zhuǎn)入對“灞陵傷別”的回憶!队轰洝份d:“漢世凡東出涵、潼,必自灞陵始,故贈行者于此折柳相送。”可是,柳色綠了,一年又一年,而伊人依然遠隔一方,只有那鳴咽的簫聲和著低聲的啜泣,冰冷的殘月陪伴著消瘦的倩影,蔥綠的柳色句起往事的回憶。實際上這是作者以秦娥對情人的思念來表達內(nèi)心對某種事物的苦思與追求,這種苦思與追求是執(zhí)著的,然而又是沒有結(jié)果的。
詞的上片始終糾葛在個人的悲歡離合之中,下片則出現(xiàn)了較大的跌宕。似乎比擬手法已不能滿足感情的表達了,詞人要撇開先前的主體,直接把自己融入畫面之中。換頭處突兀以“樂游原上清秋節(jié)”起,畫面是清秋節(jié)佳侶如云的狂歡時景,可是主人公煢煢孑立在西風(fēng)殘照之中,“此身飲罷無歸處,獨立蒼茫自詠詩”(杜甫《樂游園歌》)。此時,個人的憂愁完全被拋開了,或者說融入了歷史的憂愁之中,詞人通過對秦、漢那樣赫赫王朝的遺跡——咸陽古道、漢代陵墓的掇取,從而進入了歷史的反思。古道悠悠,音塵杳然,繁華、奢侈、縱欲,一切都被埋葬了,只剩下陵墓相伴著蕭瑟的西風(fēng),如血的殘陽,百年、千年地存在下去。作者不是在憑吊秦皇漢武,他是在反思歷史和現(xiàn)實。這里交雜著盛與衰、古與今、悲與歡的反思。詞人固然沒有正面寫唐王朝的茍且繁華,但“樂游原上清秋節(jié)”這就足夠了,這使人自然想象到天寶后期那種古羅馬式的窮奢極欲和狂歡極樂。可沒有人能從中去體會那潛在的破碎感。秦代、漢代過去了,只剩下悠悠的古道和孤獨的陵墓,面對著西風(fēng)殘照。這固然是過去的遺跡,然而它又是實實在在的實景,同時,這“西風(fēng)殘照、漢家陵闕”的實景又必然使人聯(lián)系到王朝的未來。于是,過去、現(xiàn)在、未來的界限被取消了,渾融在一起,歷史的時序給人們留下的只是一種表象——“西風(fēng)殘照,漢家陵闕”。造成一種悲壯的歷史消亡感,或者說是毀滅感,填塞在人們心頭,這就是歷史反思的結(jié)果。因而上片的個人憂愁只能被取代,作為下片的陪襯。
此詞意境博大開闊,風(fēng)格宏妙渾厚。讀者從敦煌曲子詞中也可以看到類似格調(diào),而不類中晚唐的清婉綺麗。陸游說:“唐自大中以后,詩家日趨淺薄,其間不復(fù)有前輩宏妙渾厚之作!保ā花間集跋》)。詩風(fēng)與詞風(fēng)自身存在著交錯否定之趨勢。
此詞句句自然,而字字錘煉,沉聲切響,擲地真作金石聲。而抑揚頓挫,法度森然,無字荒率空泛,無一處逞才使氣。以此而言,設(shè)為李太白之色,毋寧認是杜少陵之筆。其風(fēng)格誠在五代花間未見,亦非歌席諸曲之所能擬望,已開宋代詞之格調(diào)。
李白(lǐ bái)
李白(701年-762年),字太白,號青蓮居士,唐朝浪漫主義詩人,被后人譽為“詩仙”。祖籍隴西成紀(待考),出生于西域碎葉城,4歲再隨父遷至劍南道綿州。李白存世詩文千余篇,有《李太白集》傳世。762年病逝,享年61歲。其墓在今安徽當涂,四川江油、湖北安陸有紀念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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