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減字木蘭花·劉郎已老》
宋代·朱敦儒
劉郎已老。不管桃花依舊笑。要聽琵琶。重院鶯啼覓謝家。
曲終人醉。多似潯陽江上淚。萬里東風。國破山河落照紅。
譯文及注釋
譯文
“桃花”沒有變,依舊開的燦爛;而“我”的心境卻變了,變老了。
在這種凄苦潦倒心緒支配下,百無聊賴,我也想聽聽琵琶。但我不像宋代的某些高官那樣,家蓄歌兒舞女,我只好到歌妓深院里去聽了。
一曲終了,我的情緒沉醉曲種久久不能自拔,讓我理解了白居易當年潯陽江上那份自傷淪落,卻逢知己的激動心情
眼前東風萬里,依然如故,惟有中原淪陷,山河破碎,半壁山河籠罩在一片落日馀暉中,盡管還有一線淡淡的紅色,但畢竟已是日薄西山,黃昏將近了。
注釋
⑴劉郎:指唐詩人劉禹錫。他曾被貶至南方連州、朗州等地。作者因戰(zhàn)亂而流浪南方,故以劉郎自比。
⑵崔護《題都城南莊》詩有“桃花依舊笑東風“之句。這句是說詩人已老,花月繁華引不起他的興致。
⑶重院:深院。謝家:指歌伎居處。張泌《寄人》:“別夢依依到謝家!
⑷潯陽江上:白居易《琵琶行》:“潯陽江頭夜
送客,楓葉荻花秋瑟瑟….凄凄不似向前聲,滿座重聞皆掩泣。座中泣下誰最多,江州司馬青衫濕。“這兩句說自己象白居易那樣聽琵琶后落淚傷心。
⑸杜甫《春望》詩:“國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!斑@句說面對落日映照下的大地山河,想到國破家亡,不禁感慨萬端。
賞析
古人在接近中年時,如果處境不利,遇上不順心的事,便自覺老了。謝安有中年哀樂之感,所以袁枚稱謝安“能支江左偏安局,難遣中年以后情”。蘇軾的《江城子·密州出獵》是在宋神宗熙寧八年(1075)寫的,時年三十九歲,就在詞中自稱“老夫”。因蘇軾當時外放山東密州,仕途不利,心情郁悶。朱敦儒生于宋神宗元豐四年(1081)。宋室南渡是在欽宗靖康二年(1127),朱敦儒年四十六歲。這首詞是南渡以后的作品,作于朱敦儒四十六歲以后,故起筆便自嘆“劉郎已老,不管桃花依舊笑”。這里暗用兩個典故。中唐詩人劉禹錫《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》詩中有“玄都觀里桃千樹,盡是劉郎去后栽”詩句!再游玄都觀》詩有“種桃道士歸何處?前度劉郎今又來!痹娋。劉郎與桃花的關(guān)系就是從這里來的。第二句用唐崔護《題都城南莊》詩:“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!边@是桃花與笑的關(guān)系。作者截去“春風”二字,與“老”字押韻。劉禹錫兩度被貶,仕途坎坷,再游玄都觀時,已五十六歲,進入老境。朱敦儒可能感到自己與劉禹錫有某些相似點,且又已入老境,故以“劉郎”自擬!疤一ā庇迷诖颂,一方面與“劉郎”有關(guān),另一方面也含有某種象征意義。朱敦儒在靖康之難以前,在洛陽過著才子詞人浪漫疏放的生活,從他的一首《鷓鴣天》詞中就可以看出:“曾為梅花醉不歸,佳人挽袖乞新詞。輕紅遍寫鴛鴦帶,濃碧爭斟翡翠卮!庇捎诮鹑塑惫膭拥貋,才驚破了他的佳人詩酒夢。國亡家破,南逃以后的朱敦儒一下子覺得自己變得衰老了!疤一ā睕]有變,“依舊笑”;而詞人的心境卻變了,變老了。盡管南宋統(tǒng)治者還在“西湖歌舞幾時休”,而朱敦儒卻對過去“佳人挽袖”,醉寫新詞的生活已經(jīng)沒有那種閑情逸興了,所以他“不管桃花依舊笑”。桃李春風、兒女情長都已與己無干,表達的是"人老萬事休"的滄桑之感。
他在《雨中花》詞中也曾無限感慨地說:“塞雁年年北去,蠻江日日西流。此生老矣,除非春夢,重到東周!庇忠淮伪憩F(xiàn)了他自感衰老的心情。
在這種凄苦潦倒心緒支配下,百無聊賴,他也想聽聽琵琶。但他不像宋代的某些高官那樣,家蓄歌兒舞女,他只好到歌妓深院里去聽了。重院,即深院。謝家,即謝秋娘家。謝秋娘,唐代名妓,故詩詞中常用謝家代指妓家,或指詩人所愛戀的女子家。如唐張泌《寄人》:“別夢依稀到謝家”。溫庭筠《更漏子》:“惆悵謝家池閣。”都可說明這種用法。
過片,緊承上片聽琵琶而來!曲終人醉”的曲,指琵琶曲。詞人聽完“謝家”的琵琶曲后,產(chǎn)生了怎樣的效果?有怎樣的感受?是樂還是愁?這是下片詞意發(fā)展的關(guān)鍵處。在這關(guān)鍵處,作者筆鋒決定性地一轉(zhuǎn):“多似潯陽江上淚”,這一轉(zhuǎn),決定詞意向愁的方面發(fā)展。白居易在潯陽江聽到琵琶女彈琵琶,自傷淪落,心情激動,“座中泣下誰最多,江州司馬青衫濕!敝於厝鍨槭裁础岸嗨茲£柦蠝I”?下文提出了明確的答案:“萬里東風,國破山河落照紅!痹瓉碇於厝甯械窖矍皷|風萬里,依然如故,惟有中原淪陷,山河破碎,半壁山河籠罩在一片落日馀暉中,盡管還有一線淡淡的紅色,但畢竟已是日薄西山,黃昏將近了。詞人把破碎的山河置于黯淡的夕照中,用光和色來象征和暗示南宋政權(quán)已近夕照黃昏,中原失地,恢復無望。這對于身遭國難,遠離故土,流落南方的詞人來說,怎能不痛心?怎能不“多似潯陽江上淚”呢?!"落照紅"三字,即是夕陽西下的眼前之景,亦隱喻宋季國運的衰微氣象。 這種國破家亡之痛,在他的另一首詞《采桑子·彭浪磯》中也有十分明顯的表示:“扁舟去作江南客,旅雁孤云,萬里煙塵,回首中原淚滿巾。碧山對晚汀洲冷,楓葉蘆根,日落波平。愁損辭鄉(xiāng)去國人!庇纱丝梢娭於厝迳斫(jīng)國亡家破之難,流離轉(zhuǎn)徙于南方之后,貫串在他詞中的主流始終是一顆對國家民族的拳拳赤子之心,一種感人至深的愛國激情。千百年后讀之,仍令人心情激蕩不已。
賞析二
朱敦儒的這首《減字木蘭花》,一反以往其詞平易流暢,少用典故的特點,在短短的四十四個字中連用三典。“劉郎已老,不管桃花依舊笑。”開篇兩句便含著兩個典故,中唐詩人劉禹錫《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》詩中有“玄都觀里桃千樹,盡是劉郎去后栽”詩句。《再游玄都觀》詩有“種桃道士歸何處?前度劉郎今又來!痹娋洹⒗膳c桃花的關(guān)系就是從這里來的。第二句用唐崔護《題都城南莊》詩:“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!边@是桃花與笑的關(guān)系。作者截去“春風”二字,與“老”字押韻。劉禹錫兩度被貶,仕途坎坷,再游玄都觀時,已五十六歲,進入老境。朱敦儒可能感到自己與劉禹錫有某些相似點,且又已入老境,故以“劉郎”自擬!疤一ā庇迷诖颂,一方面與“劉郎”有關(guān),另一方面也含有某種象征意義。朱敦儒在靖康之難以前,在洛陽過著才子詞人浪漫疏放的生活,從他的一首《鷓鴣天》詞中就可以看出:“曾為梅花醉不歸,佳人挽袖乞新詞。輕紅遍寫鴛鴦帶,濃碧爭斟翡翠卮!庇捎诮鹑塑惫膭拥貋,才驚破了他的佳人詩酒夢。國亡家破,南逃以后的朱敦儒一下子覺得自己變得衰老了!疤一ā睕]有變,“依舊笑”;而詞人的心境卻變了,變老了。盡管南宋統(tǒng)治者還在“西湖歌舞幾時休”,而朱敦儒卻對過去“佳人挽袖”,醉寫新詞的生活已經(jīng)沒有那種閑情逸興了,所以他“不管桃花依舊笑”。桃李春風、兒女情長都已與己無干,表達的是"人老萬事休"的滄桑之感。在這種凄苦潦倒心緒支配下,百無聊賴,他也想聽聽琵琶。但他不像宋代的某些高官那樣,家蓄歌兒舞女,他只好到歌妓深院里去聽了。
下片,緊承上片聽琵琶而來!扒K人醉”的曲,指琵琶曲。詞人聽完“謝家”的琵琶曲后,產(chǎn)生了怎樣的效果?有怎樣的感受?是樂還是愁?這是下片詞意發(fā)展的關(guān)鍵處。在這關(guān)鍵處,作者筆鋒決定性地一轉(zhuǎn):“多似潯陽江上淚”,這一轉(zhuǎn),決定詞意向愁的方面發(fā)展。白居易在潯陽江聽到琵琶女彈琵琶,自傷淪落,心情激動,“座中泣下誰最多,江州司馬青衫濕。”朱敦儒為什么“多似潯陽江上淚”?下文提出了明確的答案:“萬里東風,國破山河落照紅!痹瓉碇於厝甯械窖矍皷|風萬里,依然如故,惟有中原淪陷,山河破碎,半壁山河籠罩在一片落日馀暉中,盡管還有一線淡淡的紅色,但畢竟已是日薄西山,黃昏將近了。詞人把破碎的山河置于黯淡的夕照中,用光和色來象征和暗示南宋政權(quán)已近夕照黃昏,中原失地,恢復無望。這對于身遭國難,遠離故土,流落南方的詞人來說,怎能不痛心?怎能不“多似潯陽江上淚”呢!"落照紅"三字,即是夕陽西下的眼前之景,亦隱喻宋季國運的衰微氣象。 這種國破家亡之痛,在他的另一首詞《采桑子·彭浪磯》中也有十分明顯的表示:“扁舟去作江南客,旅雁孤云,萬里煙塵,回首中原淚滿巾。碧山對晚汀洲冷,楓葉蘆根,日落波平。愁損辭鄉(xiāng)去國人!庇纱丝梢娭於厝迳斫(jīng)國亡家破之難,流離轉(zhuǎn)徙于南方之后,貫串在他詞中的主流始終是一顆對國家民族的拳拳赤子之心,一種感人至深的愛國激情。千百年后讀之,仍令人心情激蕩不已。
全詞用典靈活、自然、貼切,詞風明快,內(nèi)容安排層次清楚。下片在靜穆中突然迸發(fā)出愛國激情,如一股抑制不住的激流,激蕩人心,久久不能平靜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
此詞作于中原淪喪,康王南渡靖康二年(1127)之后,抒寫的是“憂時念亂,忠憤之致”(《王鵬運《樵歌跋》)。
展開全文⑸杜甫《春望》詩:“國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!斑@句說面對落日映照下的大地山河,想到國破家亡,不禁感慨萬端。
賞析
古人在接近中年時,如果處境不利,遇上不順心的事,便自覺老了。謝安有中年哀樂之感,所以袁枚稱謝安“能支江左偏安局,難遣中年以后情”。蘇軾的《江城子·密州出獵》是在宋神宗熙寧八年(1075)寫的,時年三十九歲,就在詞中自稱“老夫”。因蘇軾當時外放山東密州,仕途不利,心情郁悶。朱敦儒生于宋神宗元豐四年(1081)。宋室南渡是在欽宗靖康二年(1127),朱敦儒年四十六歲。這首詞是南渡以后的作品,作于朱敦儒四十六歲以后,故起筆便自嘆“劉郎已老,不管桃花依舊笑”。這里暗用兩個典故。中唐詩人劉禹錫《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》詩中有“玄都觀里桃千樹,盡是劉郎去后栽”詩句!再游玄都觀》詩有“種桃道士歸何處?前度劉郎今又來!痹娋。劉郎與桃花的關(guān)系就是從這里來的。第二句用唐崔護《題都城南莊》詩:“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!边@是桃花與笑的關(guān)系。作者截去“春風”二字,與“老”字押韻。劉禹錫兩度被貶,仕途坎坷,再游玄都觀時,已五十六歲,進入老境。朱敦儒可能感到自己與劉禹錫有某些相似點,且又已入老境,故以“劉郎”自擬!疤一ā庇迷诖颂,一方面與“劉郎”有關(guān),另一方面也含有某種象征意義。朱敦儒在靖康之難以前,在洛陽過著才子詞人浪漫疏放的生活,從他的一首《鷓鴣天》詞中就可以看出:“曾為梅花醉不歸,佳人挽袖乞新詞。輕紅遍寫鴛鴦帶,濃碧爭斟翡翠卮!庇捎诮鹑塑惫膭拥貋,才驚破了他的佳人詩酒夢。國亡家破,南逃以后的朱敦儒一下子覺得自己變得衰老了!疤一ā睕]有變,“依舊笑”;而詞人的心境卻變了,變老了。盡管南宋統(tǒng)治者還在“西湖歌舞幾時休”,而朱敦儒卻對過去“佳人挽袖”,醉寫新詞的生活已經(jīng)沒有那種閑情逸興了,所以他“不管桃花依舊笑”。桃李春風、兒女情長都已與己無干,表達的是"人老萬事休"的滄桑之感。
他在《雨中花》詞中也曾無限感慨地說:“塞雁年年北去,蠻江日日西流。此生老矣,除非春夢,重到東周!庇忠淮伪憩F(xiàn)了他自感衰老的心情。
在這種凄苦潦倒心緒支配下,百無聊賴,他也想聽聽琵琶。但他不像宋代的某些高官那樣,家蓄歌兒舞女,他只好到歌妓深院里去聽了。重院,即深院。謝家,即謝秋娘家。謝秋娘,唐代名妓,故詩詞中常用謝家代指妓家,或指詩人所愛戀的女子家。如唐張泌《寄人》:“別夢依稀到謝家”。溫庭筠《更漏子》:“惆悵謝家池閣。”都可說明這種用法。
過片,緊承上片聽琵琶而來!曲終人醉”的曲,指琵琶曲。詞人聽完“謝家”的琵琶曲后,產(chǎn)生了怎樣的效果?有怎樣的感受?是樂還是愁?這是下片詞意發(fā)展的關(guān)鍵處。在這關(guān)鍵處,作者筆鋒決定性地一轉(zhuǎn):“多似潯陽江上淚”,這一轉(zhuǎn),決定詞意向愁的方面發(fā)展。白居易在潯陽江聽到琵琶女彈琵琶,自傷淪落,心情激動,“座中泣下誰最多,江州司馬青衫濕!敝於厝鍨槭裁础岸嗨茲£柦蠝I”?下文提出了明確的答案:“萬里東風,國破山河落照紅!痹瓉碇於厝甯械窖矍皷|風萬里,依然如故,惟有中原淪陷,山河破碎,半壁山河籠罩在一片落日馀暉中,盡管還有一線淡淡的紅色,但畢竟已是日薄西山,黃昏將近了。詞人把破碎的山河置于黯淡的夕照中,用光和色來象征和暗示南宋政權(quán)已近夕照黃昏,中原失地,恢復無望。這對于身遭國難,遠離故土,流落南方的詞人來說,怎能不痛心?怎能不“多似潯陽江上淚”呢?!"落照紅"三字,即是夕陽西下的眼前之景,亦隱喻宋季國運的衰微氣象。 這種國破家亡之痛,在他的另一首詞《采桑子·彭浪磯》中也有十分明顯的表示:“扁舟去作江南客,旅雁孤云,萬里煙塵,回首中原淚滿巾。碧山對晚汀洲冷,楓葉蘆根,日落波平。愁損辭鄉(xiāng)去國人!庇纱丝梢娭於厝迳斫(jīng)國亡家破之難,流離轉(zhuǎn)徙于南方之后,貫串在他詞中的主流始終是一顆對國家民族的拳拳赤子之心,一種感人至深的愛國激情。千百年后讀之,仍令人心情激蕩不已。
賞析二
朱敦儒的這首《減字木蘭花》,一反以往其詞平易流暢,少用典故的特點,在短短的四十四個字中連用三典。“劉郎已老,不管桃花依舊笑。”開篇兩句便含著兩個典故,中唐詩人劉禹錫《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》詩中有“玄都觀里桃千樹,盡是劉郎去后栽”詩句。《再游玄都觀》詩有“種桃道士歸何處?前度劉郎今又來!痹娋洹⒗膳c桃花的關(guān)系就是從這里來的。第二句用唐崔護《題都城南莊》詩:“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!边@是桃花與笑的關(guān)系。作者截去“春風”二字,與“老”字押韻。劉禹錫兩度被貶,仕途坎坷,再游玄都觀時,已五十六歲,進入老境。朱敦儒可能感到自己與劉禹錫有某些相似點,且又已入老境,故以“劉郎”自擬!疤一ā庇迷诖颂,一方面與“劉郎”有關(guān),另一方面也含有某種象征意義。朱敦儒在靖康之難以前,在洛陽過著才子詞人浪漫疏放的生活,從他的一首《鷓鴣天》詞中就可以看出:“曾為梅花醉不歸,佳人挽袖乞新詞。輕紅遍寫鴛鴦帶,濃碧爭斟翡翠卮!庇捎诮鹑塑惫膭拥貋,才驚破了他的佳人詩酒夢。國亡家破,南逃以后的朱敦儒一下子覺得自己變得衰老了!疤一ā睕]有變,“依舊笑”;而詞人的心境卻變了,變老了。盡管南宋統(tǒng)治者還在“西湖歌舞幾時休”,而朱敦儒卻對過去“佳人挽袖”,醉寫新詞的生活已經(jīng)沒有那種閑情逸興了,所以他“不管桃花依舊笑”。桃李春風、兒女情長都已與己無干,表達的是"人老萬事休"的滄桑之感。在這種凄苦潦倒心緒支配下,百無聊賴,他也想聽聽琵琶。但他不像宋代的某些高官那樣,家蓄歌兒舞女,他只好到歌妓深院里去聽了。
下片,緊承上片聽琵琶而來!扒K人醉”的曲,指琵琶曲。詞人聽完“謝家”的琵琶曲后,產(chǎn)生了怎樣的效果?有怎樣的感受?是樂還是愁?這是下片詞意發(fā)展的關(guān)鍵處。在這關(guān)鍵處,作者筆鋒決定性地一轉(zhuǎn):“多似潯陽江上淚”,這一轉(zhuǎn),決定詞意向愁的方面發(fā)展。白居易在潯陽江聽到琵琶女彈琵琶,自傷淪落,心情激動,“座中泣下誰最多,江州司馬青衫濕。”朱敦儒為什么“多似潯陽江上淚”?下文提出了明確的答案:“萬里東風,國破山河落照紅!痹瓉碇於厝甯械窖矍皷|風萬里,依然如故,惟有中原淪陷,山河破碎,半壁山河籠罩在一片落日馀暉中,盡管還有一線淡淡的紅色,但畢竟已是日薄西山,黃昏將近了。詞人把破碎的山河置于黯淡的夕照中,用光和色來象征和暗示南宋政權(quán)已近夕照黃昏,中原失地,恢復無望。這對于身遭國難,遠離故土,流落南方的詞人來說,怎能不痛心?怎能不“多似潯陽江上淚”呢!"落照紅"三字,即是夕陽西下的眼前之景,亦隱喻宋季國運的衰微氣象。 這種國破家亡之痛,在他的另一首詞《采桑子·彭浪磯》中也有十分明顯的表示:“扁舟去作江南客,旅雁孤云,萬里煙塵,回首中原淚滿巾。碧山對晚汀洲冷,楓葉蘆根,日落波平。愁損辭鄉(xiāng)去國人!庇纱丝梢娭於厝迳斫(jīng)國亡家破之難,流離轉(zhuǎn)徙于南方之后,貫串在他詞中的主流始終是一顆對國家民族的拳拳赤子之心,一種感人至深的愛國激情。千百年后讀之,仍令人心情激蕩不已。
全詞用典靈活、自然、貼切,詞風明快,內(nèi)容安排層次清楚。下片在靜穆中突然迸發(fā)出愛國激情,如一股抑制不住的激流,激蕩人心,久久不能平靜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
此詞作于中原淪喪,康王南渡靖康二年(1127)之后,抒寫的是“憂時念亂,忠憤之致”(《王鵬運《樵歌跋》)。
朱敦儒(zhū dūn rú)
朱敦儒 (1081-1159),字希真,洛陽人。歷兵部郎中、臨安府通判、秘書郎、都官員外郎、兩浙東路提點刑獄,致仕,居嘉禾。紹興二十九年(1159)卒。有詞三卷,名《樵歌》。朱敦儒獲得“詞俊”之名,與“詩俊”陳與義等并稱為“洛中八俊” (樓鑰《跋朱巖壑鶴賦及送閭丘使君詩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