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畫堂春·一生一代一雙人》
清代·納蘭性德
一生一代一雙人,爭教兩處銷魂。
相思相望不相親,天為誰春。
漿向藍橋易乞,藥成碧海難奔。
若容相訪飲牛津,相對忘貧。
譯文及注釋
譯文
明明是一生一世,天作之合,卻偏偏不能在一起,兩地分隔。
整日里,相思相望,而又不得相親,枉教得凄涼憔悴,黯然銷魂。
不知道上蒼究竟為誰,造就這美麗青春。一為裴航,乞漿藍橋,而得妻云英;一為嫦娥,竊不死藥,而飛奔月宮。
如果能夠像牛郎織女一樣,于天河相見,即使拋卻榮華富貴也心甘。
注釋
①一生二句:唐駱賓王《代女道士王靈妃贈道士李榮》:“相憐相念倍相親,一生一代一雙人。”爭教,怎教。銷魂,形容極度悲傷、愁苦或極度歡樂。江淹《別賦》:“黯然銷魂者,惟別而已矣!杜安世《訴衷情》:“夢蘭憔悴,擲果凄涼,兩處銷魂!贝酥^天作之合,卻被分隔兩地。兩處相思,黯然銷魂。
②藍橋:地名。在陜西藍田縣東南藍溪上,傳說此處有仙窟,為裴航遇仙女云英處!短綇V記》卷十五引裴硎《傳奇·裴航》云:裴航從鄂渚回京途中,與樊夫人同舟,裴航贈詩致情意,后樊夫人答詩云:“一飲瓊漿百感生,玄霜搗盡見云英。藍橋便是神仙窟,何必崎嶇上玉清!焙笥谒{橋驛因求水喝,得遇云英,裴航向其母求婚,其母
曰:“君約取此女者,得玉桿臼,吾當(dāng)與之也!焙笈岷浇K于尋得玉桿臼,遂成婚,雙雙仙去。此處用這一典故是表明自己的“藍橋之遇”曾經(jīng)有過,且不為難得。
③藥成句:《淮南子·覽冥訓(xùn)》:“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,姮娥竊之,奔月宮。”高誘注:“姮娥,羿妻,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,未及服之。姮娥盜食之,得仙。奔入月宮,為月精!李商隱《嫦娥》:“嫦娥應(yīng)悔偷靈藥,碧海青天夜夜心!边@里借用此典說,縱有不死之靈藥,但卻難像嫦娥那樣飛入月宮去。意思是縱有深情卻難以相見。
④飲牛津:晉張華《博物志》:“舊說云:天河與海通,近世有人居海諸者,年年八月,有浮槎來去,不失期。人有奇志,立飛閣于搓上,多資糧,乘槎而去。至一處,有城郭狀,屋舍甚嚴(yán),遙望宮中多織婦,見一丈夫牽牛諸次飲之,此人問此何處,答曰:‘君還至蜀郡問嚴(yán)君平則知之!,故飲牛津系指傳說中的天河邊。這里是借指與戀人相會的地方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
論者進行了猜測。這是一位“入宮女子”,并指此女子即性德表妹謝氏,謂其未入宮時,易與結(jié)為夫妻,入宮之后等于嫦娥奔月,便再難回人間,解作悼亡之作最近事實。
賞析
上片化用成句,說相親相愛的“一雙人”無端被拆散。不曾交代相關(guān)故事,也沒有具體情節(jié)。下片以“故事”說故事,借古老傳說,為透露消息。
劈頭便是“一生一代一雙人,爭教兩處銷魂”,明白如話,更無絲毫的妝點;素面朝天,為有天姿的底蘊。這樣的句子,并不曾經(jīng)過眉間心上的構(gòu)思、語為驚人的推敲、詩囊行吟的揣摩,不過是脫口而出,再無其他道理。
下片轉(zhuǎn)折,接連用典。小令一般以頻繁用典為大忌,此為通例,而才子手筆,再多的禁忌也要退避三舍。
用典很講究,也很完美。連用典而顯不生澀,絲毫沒有堆砌的感覺。這兩個典故又是截然相反的意思,用在一起不沖突,還有互相推動的感覺,豐富了詞義,這是難得的。我一向主張,詩詞要么就少用典,沒那功力別急著顯擺,要用就用到大音若稀,大象無形的境界,干干脆脆融匯貫通。
結(jié)句則采用了中國詩詞用典時暗示的力量。容若有意讓詞意由"飲牛津"過渡到"牛衣對泣"容若乃權(quán)相之子,本不貧,現(xiàn)在用"相對忘貧"之語,無非說如果我能同她相見,一個像牛郎,一個像織女,便也可以相對忘言了。如若能結(jié)合,便是做睡在牛衣中的貧賤夫婦,我們也滿足。
展開全文③藥成句:《淮南子·覽冥訓(xùn)》:“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,姮娥竊之,奔月宮。”高誘注:“姮娥,羿妻,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,未及服之。姮娥盜食之,得仙。奔入月宮,為月精!李商隱《嫦娥》:“嫦娥應(yīng)悔偷靈藥,碧海青天夜夜心!边@里借用此典說,縱有不死之靈藥,但卻難像嫦娥那樣飛入月宮去。意思是縱有深情卻難以相見。
④飲牛津:晉張華《博物志》:“舊說云:天河與海通,近世有人居海諸者,年年八月,有浮槎來去,不失期。人有奇志,立飛閣于搓上,多資糧,乘槎而去。至一處,有城郭狀,屋舍甚嚴(yán),遙望宮中多織婦,見一丈夫牽牛諸次飲之,此人問此何處,答曰:‘君還至蜀郡問嚴(yán)君平則知之!,故飲牛津系指傳說中的天河邊。這里是借指與戀人相會的地方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
論者進行了猜測。這是一位“入宮女子”,并指此女子即性德表妹謝氏,謂其未入宮時,易與結(jié)為夫妻,入宮之后等于嫦娥奔月,便再難回人間,解作悼亡之作最近事實。
賞析
上片化用成句,說相親相愛的“一雙人”無端被拆散。不曾交代相關(guān)故事,也沒有具體情節(jié)。下片以“故事”說故事,借古老傳說,為透露消息。
劈頭便是“一生一代一雙人,爭教兩處銷魂”,明白如話,更無絲毫的妝點;素面朝天,為有天姿的底蘊。這樣的句子,并不曾經(jīng)過眉間心上的構(gòu)思、語為驚人的推敲、詩囊行吟的揣摩,不過是脫口而出,再無其他道理。
下片轉(zhuǎn)折,接連用典。小令一般以頻繁用典為大忌,此為通例,而才子手筆,再多的禁忌也要退避三舍。
用典很講究,也很完美。連用典而顯不生澀,絲毫沒有堆砌的感覺。這兩個典故又是截然相反的意思,用在一起不沖突,還有互相推動的感覺,豐富了詞義,這是難得的。我一向主張,詩詞要么就少用典,沒那功力別急著顯擺,要用就用到大音若稀,大象無形的境界,干干脆脆融匯貫通。
結(jié)句則采用了中國詩詞用典時暗示的力量。容若有意讓詞意由"飲牛津"過渡到"牛衣對泣"容若乃權(quán)相之子,本不貧,現(xiàn)在用"相對忘貧"之語,無非說如果我能同她相見,一個像牛郎,一個像織女,便也可以相對忘言了。如若能結(jié)合,便是做睡在牛衣中的貧賤夫婦,我們也滿足。
納蘭性德(nà lán xìnɡ dé)
納蘭性德(1655-1685),滿洲人,字容若,號楞伽山人,清代最著名詞人之一。其詩詞“納蘭詞”在清代以至整個中國詞壇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,在中國文學(xué)史上也占有光采奪目的一席。他生活于滿漢融合時期,其貴族家庭興衰具有關(guān)聯(lián)于王朝國事的典型性。雖侍從帝王,卻向往經(jīng)歷平淡。特殊的生活環(huán)境背景,加之個人的超逸才華,使其詩詞創(chuàng)作呈現(xiàn)出獨特的個性和鮮明的藝術(shù)風(fēng)格。流傳至今的《木蘭花令·擬古決絕詞》——“人生若只如初見,何事秋風(fēng)悲畫扇?等閑變卻故人心,卻道故人心易變!备挥谝饩常瞧浔姸啻碜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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