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虞美人·曲闌深處重相見》
清代·納蘭性德
曲闌深處重相見,勻淚偎人顫。凄涼別后兩應(yīng)同,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。
半生已分孤眠過,山枕檀痕涴。憶來何事最銷魂,第一折枝花樣畫羅裙。
注釋
1.勻淚:拭淚。全句指在情人的懷中顫抖著搽拭眼淚。
2.不勝清怨:指難以忍受的凄清幽怨。唐 錢起《歸雁》:“二十五弦彈夜月,不勝清怨卻飛來!辈粍伲惺懿涣恕
3.分(fèn):料想。
4.山枕:枕頭。兩端凸起中間低凹的山形枕頭。
5.檀痕,淺紅色的淚痕。是說沾上胭脂的淚痕。
6.涴(wò):浸漬、染上。枕頭上浸漬了粉紅色的淚痕。
7.銷魂:極度的愁苦或歡樂。
8.折枝,中國花卉畫技法,即不畫全株,只畫連枝折下的部分。宋仲仁《華光梅譜·取象》:“……其法有僵仰枝、覆枝、從枝、分枝、折枝!
賞析
前兩句叫人讀來搖心動魄,后兩句詞意陡轉(zhuǎn),道破這原是記憶中的美妙而已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別后凄涼,凄清幽怨到讓人不堪承受了。下闋緊承上闋詞意,將失意一傾到底,用詞精美婉約,然凄愴詞意并未因此而消減,依然辛酸入骨。容若此詞和后主詞還有一點相似,就是不過多的借助外景,而選擇用白描的手法深入內(nèi)心,感情懇切,用詞清凈。
江淹說,黯然銷魂者,唯別而已。是怎樣難以排遣的離愁別緒讓人憔悴?半生已經(jīng)孤零零地渡過,思念卻未消減。淚水卻依舊會毫無節(jié)制地濡出來,沁濕了枕頭。想來,余生活著也只是為了生長繁衍重復延續(xù)這種孤獨。與她離別不過數(shù)年。容若卻覺得半生已過,心態(tài)一老如斯,這種蒼老是行在曠野中劈頭一道閃電,迅疾猛烈瞬間經(jīng)年。
憶來何事最銷魂,第一折技花樣畫羅裙。蘭心惠質(zhì)的女子,不屑用外面的庸脂俗粉,而別出心載的用山水畫的折枝技法,在素白的羅裙上畫出意境疏淡的圖畫。
寫作背景
寫此作品時,納蘭的結(jié)發(fā)妻子盧氏,已離世多年,長久孤寂的納蘭,總是抹不去與妻子在一起時的那些點滴快樂,總是抹不去心頭似被月光鐫刻上去一樣的溫暖回憶。于是寫下此詞以舒緩自己相思之苦。
賞析二
這首詞以白描的手法再現(xiàn)情人重聚時的情景,字句間一片春光凄涼。
從詞意上看,大約是寫昔日的情人,通篇皆作追憶的口吻。“曲闌深處重相見,勻淚偎人顫!遍_篇兩句化用了李煜《菩薩蠻》中的“畫堂南畔見,一向偎人顫”,生動傳神。別后的凄涼,最難以忍受的是月明之夜的清冷相思。讀來令人搖心動魄。
“凄涼別后兩應(yīng)同,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”。詞意陡轉(zhuǎn),道破這原是記憶中的美妙而已,現(xiàn)在已是別后凄涼。凄清幽怨到讓人不堪承受。
“半生已分孤眠過”,緊承詞意,將失意一傾到底,用詞精美婉約,凄愴詞意并未因而消減,依然辛酸入骨。
結(jié)句處的“折枝花樣畫羅裙”,借物映人,含蓄委婉。整首詞從頭到尾都是寫實,寫對方的情態(tài)狀貌,中間數(shù)句皆是情語,有情有景,有盡而不盡之意,通體靈活雋美。
納蘭性德(nà lán xìnɡ dé)
納蘭性德(1655-1685),滿洲人,字容若,號楞伽山人,清代最著名詞人之一。其詩詞“納蘭詞”在清代以至整個中國詞壇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,在中國文學史上也占有光采奪目的一席。他生活于滿漢融合時期,其貴族家庭興衰具有關(guān)聯(lián)于王朝國事的典型性。雖侍從帝王,卻向往經(jīng)歷平淡。特殊的生活環(huán)境背景,加之個人的超逸才華,使其詩詞創(chuàng)作呈現(xiàn)出獨特的個性和鮮明的藝術(shù)風格。流傳至今的《木蘭花令·擬古決絕詞》——“人生若只如初見,何事秋風悲畫扇?等閑變卻故人心,卻道故人心易變!备挥谝饩常瞧浔姸啻碜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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