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滿江紅·送李正之提刑入蜀》
宋代·辛棄疾
蜀道登天,一杯送、繡衣行客。還自嘆、中年多病,不堪離別。東北看驚諸葛表,西南更草相如檄。把功名、收拾付群侯,如椽筆。
兒女淚,君休滴。荊楚路,吾能說。要新詩準(zhǔn)備,廬江山色。赤壁磯頭千古浪,銅鞮陌上三更月。正梅花、萬里雪深時,須相憶。
注釋
①李正之:李大正,字正之。提刑:提點刑獄使的簡稱,主管一路的司法、刑獄和監(jiān)察事務(wù)!
②蜀道登天:李白《蜀道難》詩:“蜀道之難,難于上青天!崩C衣:西漢武帝時設(shè)繡衣直指官,派往各地審理重大案件。他們身著繡衣,以示尊貴。這里借指友人李正之。
③“還自嘆”三句:已值中年,最不堪離別之苦。據(jù)《世說新語·言語篇》,謝安曾對王羲之說:“中年傷于哀樂,與親友別,輒作數(shù)日惡。”
④“東北”兩句:以蜀中歷史人物相勉,希友人在文治武功上作出貢獻!皷|北”句:諸葛亮出師北伐曹魏,曾上《出師表》以明志,正切稼軒伐金心意。東北看驚:指曹魏有驚于西蜀北伐,此借喻金人聞風(fēng)心驚!拔髂稀本洌簱(jù)《史記·司馬相如傳》,西漢武帝時,唐蒙不恤民意,蜀中騷亂。武帝命司馬相如作《喻巴蜀檄》,斥唐蒙而安撫蜀民。西南:川蜀地處西南。檄(xí席):檄文,即告示,指《喻巴蜀檄》。
⑤“把功名”兩句:贊友人文才出眾,足能立功建業(yè)。君侯:漢代對列侯的尊稱,后泛指達官貴人,此指李正之。如椽(chuán傳)筆:如椽(架屋用的椽木)巨筆,指大手筆,典出《晉書·王珣傳》:“夢人以大筆如椽與之。既覺,語人曰:‘此當(dāng)有大手筆事!矶郾,哀冊謚議,皆珣所草!
⑥荊楚:今湖南、湖北一帶,為李由江西入蜀的必經(jīng)之地。稼軒曾官湖南、湖北,故謂“吾能說”。
⑦“要新詩”四句:請友人用詩寫下一路美好景色:廬山的豐姿,赤壁的激浪,襄陽的明月。赤壁磯:一名赤鼻磯,在今湖北黃岡縣西南,
蘇軾以為是當(dāng)年周瑜破曹之地,曾作《念奴嬌·赤壁懷古》詞和《赤壁賦》憑吊之。詞的起句為:“大江東去,浪淘盡、千古風(fēng)流人物!毙猎~的“千古浪”即由蘇詞而來。銅鞮(tí提):銅鞮在今湖北襄陽。唐人雍陶《送客歸襄陽舊居》詩:“惟有白銅鞮上月,水樓閑處待君歸。”
⑧“正梅花”兩句:暗用陸凱寄梅事。《荊州記》載:陸凱與范曄相善,陸自江南寄梅一枝并贈詩曰:“折梅逢驛使,寄與隴頭人。江南無所有,聊贈一枝春。”
鑒賞
公元1184年,稼軒以“憑陵上司,締結(jié)同類”的罪名,罷居上饒已經(jīng)將近三年了。所以詞中處處把李之入任,與己之罷閑,雙雙對照寫來,一喜一憂,纏綿悱惻,寄意遙深,感人心肺。
起兩句,“蜀道登天,一杯送繡衣行客”。點出李之入蜀與己之送行,雙雙入題,顯得情親意摯,依依難舍!暗翘臁彪m借用李白詩句:“蜀道之難,難于上青天”,其實卻暗含此行之艱難;雖是王命,何嘗又不是小人的挾嫌排擠,有如遠謫?所以他這闋詞寫的極其沉郁,這開頭無異已定下了全詞的基調(diào)!耙槐,何其簡慢;看似淡語,然而卻是至情的無間;流露出君子之交,一杯薄酒足矣。沒有華筵歌妓,也沒有清客的捧場;只有兩個知心的朋友一杯相對,則這“一杯”二字,不僅寫出了友情之深,亦且寫盡了世態(tài)之薄。筆墨之力量如此,則這“一杯”也就不少了。
“繡衣”,是對“提刑”的美稱。漢武帝時,派使者衣繡衣巡視天下,操有生殺之大權(quán),稱為繡衣直指。李正之提點刑獄公事,也負有司法和監(jiān)察的任務(wù),所以稼軒也借以稱他為“繡衣使者”。
三、四句:“還自嘆、中年多病,不堪離別!秉c出“中年”,是時稼軒45歲,正是“不惑之年”,大有作為的時候。然而“多病”,這一“病”字,包含就多了,更何況“多病”。稼軒正當(dāng)中年,而一放就是三年。又正是祖國被侵占的時候,自己又有才能去驅(qū)除外侮,卻非要閑置如此,內(nèi)憂外患,不能不“病”。所以他才用“還自嘆”三字領(lǐng)起下面兩種難堪:已是自己閑置生愁,怎當(dāng)堪用的同志又遭遠調(diào),離開了中央,這一來抗戰(zhàn)派淘汰將盡矣。所以這種離別,不止友情,更關(guān)系國家的命運,才是最大的痛楚。
五、六兩句,按詞律要求,是要用律句的對仗格式。他巧妙地安上了諸葛亮的《出師表》和司馬相如的《喻巴蜀檄》,都是關(guān)于蜀的故事。切題已難,而寓意得妙更難。他卻舉重若輕,正是有一肚子的學(xué)問。“東北看驚”者,是東北方的大好河山,淪入異族之手,正應(yīng)當(dāng)像諸葛亮請求出師那樣,“鞠躬盡瘁,死而后已”。著一“驚”字,有三層意思:驚山河之破碎;驚投降派的阻撓;以至慚愧得都怕(驚)讀諸葛亮的《出師表》了。然而卻反其“道”而行之,讓李正之去西南的巴蜀“更草相如檄”。據(jù)《史記·司馬相如傳》載:“唐蒙使路通夜郎西僰中,發(fā)巴蜀吏卒……萬余人,用興法誅其渠帥,巴蜀民大驚恐。上聞之,乃使相如責(zé)唐蒙,因喻告巴蜀民以非上意。”這里著一“更”字,透露出了不出師東北之恨未已,而又要被強迫到西南去鎮(zhèn)壓人民。恨上加恨,這個“更”字把一個南宋小朝廷的那種對敵和,對己狠的心態(tài)暴露無遺。下字非常生動而有力。
七、八兩句,“把功名收拾付君侯,如椽筆”。正是雙方的小結(jié)。自己廢置無聊,而李又任非其所。而“把功名收拾付君侯”的,是因為他畢竟還是有土有責(zé)的,和稼軒自己只能耕種以自適的“稼軒居士”不同,終究還是可以期望以“功名”的。然而稼軒之所以期望于李的功名,不是鐵馬金戈,不是臨刑的鬼頭刀,而是如椽之筆!因為李正之是提刑,他那紅筆一勾,是要人命的,雖不能法外開恩,也要慎之又慎。所謂“況鐘之筆,三起三落”。在這六年前,稼軒也曾有過“按察之權(quán)”,而他當(dāng)時卻向皇帝上過《論盜賊札子》,他就曾非常精辟地說過剿“賊”之害。他說:“民者國之根本,而貪濁之吏迫使為盜,今年剿除,明年掃蕩,譬之木焉,日刻月削,不損則折,臣不勝憂國之心,實有私憂過計者。欲望陛下深思致盜之由,講求弭盜之術(shù),無恃其有平盜之兵也!庇霉P,即亦“無恃其有平盜之兵”。能如此,那于國于民也就算是功名了。言來令人欲淚。
過拍起首四句:“兒女淚,君休滴。荊楚路,吾能說”。“兒女淚”是用王勃《送杜少府之任蜀川》詩末二句:“無為在岐路,兒女共沾巾”之意。“能”,這里讀去聲,寧可的意思。這里是說:與其有作兒女哭泣的時間,倒不如聽我說一說你要去的荊楚這一路的風(fēng)光吧?以此換頭,過度到下闋,一蕩上闋愁悶的情緒。用“要新詩準(zhǔn)備”貫串“廬山色”、“赤壁浪”、“銅堤月”。不過這看似閑情逸趣,何等瀟灑。其實這正是上闋的“表”與“檄”的內(nèi)含。下闋?wèi)z南,也正是上闋的思北!扒G楚路”這一帶是沒有被敵人占領(lǐng)的,如此美景,宜愛宜惜。愛,就要珍重它;惜,就要保護它。特別作為北方的游子,當(dāng)提到這些南方的美景時,不能不有一些思鄉(xiāng)的酸楚夾雜于胸中?傊,只因是一個分為兩片的祖國橫亙在胸中,所謂“新詩”,當(dāng)也是長歌之慟。以此相勉,是輕松的調(diào)侃,其實正是痛心的變異。以此寄人,不僅見趣,亦且見志。多么委宛而深厚有致。
最后點明時間。李正之是十一月入蜀的,所以他說“正梅花萬里雪深時,須相憶!”是彼此雙方的互勉,仍以雙雙作結(jié)。
這一段看似白描,似乎沒有多少深意。其實如果聯(lián)系歷史背景,是仍然可以感到話外之音的!罢坊ㄈf里雪深”,“梅花”是他們,又是傳遞消息的暗示。所謂“折梅逢驛使,送與隴頭人”。“萬里雪深”是寫彼此的間隔,也是彼此的處境。所以是地理的,也是心理的。但不論地理的或心理的,造成可以間隔而寂寞的,終歸是政治的原因。是投降派對于他們的打擊。那么,在這樣個廢棄與遠戍的道路上,他形象地即情即景,用“萬里雪深”,彼此的一切,俱足以包之了。而要相互勉勵莫相忘并不斷傳遞消息的,那當(dāng)然是人,所以“須相憶”是彼此的。既是人,又是事。而這人事,正是他們“志”的結(jié)集,所“須相憶”者,仍是祖國恢復(fù)之大業(yè)。因此,這是一場特殊的斗爭,即抗戰(zhàn)派在被迫流離失所時,仍在呼喊著團結(jié)。甚至可以說,通篇都是在告誡著不要忘了抗戰(zhàn)的事業(yè)。這樣分析是有心理依據(jù)的。在共同斗爭中因失利而不得不分手的戰(zhàn)友,臨岐執(zhí)手勉勵莫相忘時,他們思想里起作用的第一要素應(yīng)是斗爭失利的恥辱與磨礪以須的豪情。
戰(zhàn)友在一起當(dāng)然比分散開好。他知道,投降派又何嘗不知道。以是他們之間的“離別”就成為“不堪”的了!安豢啊倍,傷心之至:已不成軍,不堪遣散。通篇都是對于抗戰(zhàn)事業(yè)的悼念與惋惜。甚至連那一滴兒女淚,也要他收起,這樣的心腸,要以江山為念,真正是情深意厚。這闋詞,他是把對于祖國的愛和對于戰(zhàn)斗的友誼的愛,凝結(jié)在一起而又委宛地表達了出來的,所以讀來感人至深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
此詞作于1184年(宋孝宗淳熙十一年)冬,時稼軒罷居上饒。李正之是辛棄疾的好友,曾兩度任江淮、荊楚、福建、廣南路的提點坑冶鑄錢公事(采銅鑄錢),信州為當(dāng)時主要產(chǎn)銅區(qū),故李正之常駐信州。是年冬入蜀,改任利州路提點刑獄使。稼軒作此詞送行。
展開全文⑧“正梅花”兩句:暗用陸凱寄梅事。《荊州記》載:陸凱與范曄相善,陸自江南寄梅一枝并贈詩曰:“折梅逢驛使,寄與隴頭人。江南無所有,聊贈一枝春。”
鑒賞
公元1184年,稼軒以“憑陵上司,締結(jié)同類”的罪名,罷居上饒已經(jīng)將近三年了。所以詞中處處把李之入任,與己之罷閑,雙雙對照寫來,一喜一憂,纏綿悱惻,寄意遙深,感人心肺。
起兩句,“蜀道登天,一杯送繡衣行客”。點出李之入蜀與己之送行,雙雙入題,顯得情親意摯,依依難舍!暗翘臁彪m借用李白詩句:“蜀道之難,難于上青天”,其實卻暗含此行之艱難;雖是王命,何嘗又不是小人的挾嫌排擠,有如遠謫?所以他這闋詞寫的極其沉郁,這開頭無異已定下了全詞的基調(diào)!耙槐,何其簡慢;看似淡語,然而卻是至情的無間;流露出君子之交,一杯薄酒足矣。沒有華筵歌妓,也沒有清客的捧場;只有兩個知心的朋友一杯相對,則這“一杯”二字,不僅寫出了友情之深,亦且寫盡了世態(tài)之薄。筆墨之力量如此,則這“一杯”也就不少了。
“繡衣”,是對“提刑”的美稱。漢武帝時,派使者衣繡衣巡視天下,操有生殺之大權(quán),稱為繡衣直指。李正之提點刑獄公事,也負有司法和監(jiān)察的任務(wù),所以稼軒也借以稱他為“繡衣使者”。
三、四句:“還自嘆、中年多病,不堪離別!秉c出“中年”,是時稼軒45歲,正是“不惑之年”,大有作為的時候。然而“多病”,這一“病”字,包含就多了,更何況“多病”。稼軒正當(dāng)中年,而一放就是三年。又正是祖國被侵占的時候,自己又有才能去驅(qū)除外侮,卻非要閑置如此,內(nèi)憂外患,不能不“病”。所以他才用“還自嘆”三字領(lǐng)起下面兩種難堪:已是自己閑置生愁,怎當(dāng)堪用的同志又遭遠調(diào),離開了中央,這一來抗戰(zhàn)派淘汰將盡矣。所以這種離別,不止友情,更關(guān)系國家的命運,才是最大的痛楚。
五、六兩句,按詞律要求,是要用律句的對仗格式。他巧妙地安上了諸葛亮的《出師表》和司馬相如的《喻巴蜀檄》,都是關(guān)于蜀的故事。切題已難,而寓意得妙更難。他卻舉重若輕,正是有一肚子的學(xué)問。“東北看驚”者,是東北方的大好河山,淪入異族之手,正應(yīng)當(dāng)像諸葛亮請求出師那樣,“鞠躬盡瘁,死而后已”。著一“驚”字,有三層意思:驚山河之破碎;驚投降派的阻撓;以至慚愧得都怕(驚)讀諸葛亮的《出師表》了。然而卻反其“道”而行之,讓李正之去西南的巴蜀“更草相如檄”。據(jù)《史記·司馬相如傳》載:“唐蒙使路通夜郎西僰中,發(fā)巴蜀吏卒……萬余人,用興法誅其渠帥,巴蜀民大驚恐。上聞之,乃使相如責(zé)唐蒙,因喻告巴蜀民以非上意。”這里著一“更”字,透露出了不出師東北之恨未已,而又要被強迫到西南去鎮(zhèn)壓人民。恨上加恨,這個“更”字把一個南宋小朝廷的那種對敵和,對己狠的心態(tài)暴露無遺。下字非常生動而有力。
七、八兩句,“把功名收拾付君侯,如椽筆”。正是雙方的小結(jié)。自己廢置無聊,而李又任非其所。而“把功名收拾付君侯”的,是因為他畢竟還是有土有責(zé)的,和稼軒自己只能耕種以自適的“稼軒居士”不同,終究還是可以期望以“功名”的。然而稼軒之所以期望于李的功名,不是鐵馬金戈,不是臨刑的鬼頭刀,而是如椽之筆!因為李正之是提刑,他那紅筆一勾,是要人命的,雖不能法外開恩,也要慎之又慎。所謂“況鐘之筆,三起三落”。在這六年前,稼軒也曾有過“按察之權(quán)”,而他當(dāng)時卻向皇帝上過《論盜賊札子》,他就曾非常精辟地說過剿“賊”之害。他說:“民者國之根本,而貪濁之吏迫使為盜,今年剿除,明年掃蕩,譬之木焉,日刻月削,不損則折,臣不勝憂國之心,實有私憂過計者。欲望陛下深思致盜之由,講求弭盜之術(shù),無恃其有平盜之兵也!庇霉P,即亦“無恃其有平盜之兵”。能如此,那于國于民也就算是功名了。言來令人欲淚。
過拍起首四句:“兒女淚,君休滴。荊楚路,吾能說”。“兒女淚”是用王勃《送杜少府之任蜀川》詩末二句:“無為在岐路,兒女共沾巾”之意。“能”,這里讀去聲,寧可的意思。這里是說:與其有作兒女哭泣的時間,倒不如聽我說一說你要去的荊楚這一路的風(fēng)光吧?以此換頭,過度到下闋,一蕩上闋愁悶的情緒。用“要新詩準(zhǔn)備”貫串“廬山色”、“赤壁浪”、“銅堤月”。不過這看似閑情逸趣,何等瀟灑。其實這正是上闋的“表”與“檄”的內(nèi)含。下闋?wèi)z南,也正是上闋的思北!扒G楚路”這一帶是沒有被敵人占領(lǐng)的,如此美景,宜愛宜惜。愛,就要珍重它;惜,就要保護它。特別作為北方的游子,當(dāng)提到這些南方的美景時,不能不有一些思鄉(xiāng)的酸楚夾雜于胸中?傊,只因是一個分為兩片的祖國橫亙在胸中,所謂“新詩”,當(dāng)也是長歌之慟。以此相勉,是輕松的調(diào)侃,其實正是痛心的變異。以此寄人,不僅見趣,亦且見志。多么委宛而深厚有致。
最后點明時間。李正之是十一月入蜀的,所以他說“正梅花萬里雪深時,須相憶!”是彼此雙方的互勉,仍以雙雙作結(jié)。
這一段看似白描,似乎沒有多少深意。其實如果聯(lián)系歷史背景,是仍然可以感到話外之音的!罢坊ㄈf里雪深”,“梅花”是他們,又是傳遞消息的暗示。所謂“折梅逢驛使,送與隴頭人”。“萬里雪深”是寫彼此的間隔,也是彼此的處境。所以是地理的,也是心理的。但不論地理的或心理的,造成可以間隔而寂寞的,終歸是政治的原因。是投降派對于他們的打擊。那么,在這樣個廢棄與遠戍的道路上,他形象地即情即景,用“萬里雪深”,彼此的一切,俱足以包之了。而要相互勉勵莫相忘并不斷傳遞消息的,那當(dāng)然是人,所以“須相憶”是彼此的。既是人,又是事。而這人事,正是他們“志”的結(jié)集,所“須相憶”者,仍是祖國恢復(fù)之大業(yè)。因此,這是一場特殊的斗爭,即抗戰(zhàn)派在被迫流離失所時,仍在呼喊著團結(jié)。甚至可以說,通篇都是在告誡著不要忘了抗戰(zhàn)的事業(yè)。這樣分析是有心理依據(jù)的。在共同斗爭中因失利而不得不分手的戰(zhàn)友,臨岐執(zhí)手勉勵莫相忘時,他們思想里起作用的第一要素應(yīng)是斗爭失利的恥辱與磨礪以須的豪情。
戰(zhàn)友在一起當(dāng)然比分散開好。他知道,投降派又何嘗不知道。以是他們之間的“離別”就成為“不堪”的了!安豢啊倍,傷心之至:已不成軍,不堪遣散。通篇都是對于抗戰(zhàn)事業(yè)的悼念與惋惜。甚至連那一滴兒女淚,也要他收起,這樣的心腸,要以江山為念,真正是情深意厚。這闋詞,他是把對于祖國的愛和對于戰(zhàn)斗的友誼的愛,凝結(jié)在一起而又委宛地表達了出來的,所以讀來感人至深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
此詞作于1184年(宋孝宗淳熙十一年)冬,時稼軒罷居上饒。李正之是辛棄疾的好友,曾兩度任江淮、荊楚、福建、廣南路的提點坑冶鑄錢公事(采銅鑄錢),信州為當(dāng)時主要產(chǎn)銅區(qū),故李正之常駐信州。是年冬入蜀,改任利州路提點刑獄使。稼軒作此詞送行。
辛棄疾(xīn qì jí)
辛棄疾(1140-1207),南宋詞人。原字坦夫,改字幼安,別號稼軒,漢族,歷城(今山東濟南)人。出生時,中原已為金兵所占。21歲參加抗金義軍,不久歸南宋。歷任湖北、江西、湖南、福建、浙東安撫使等職。一生力主抗金。曾上《美芹十論》與《九議》,條陳戰(zhàn)守之策。其詞抒寫力圖恢復(fù)國家統(tǒng)一的愛國熱情,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,對當(dāng)時執(zhí)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(zé);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。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,風(fēng)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。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(dāng)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,后被彈劾落職,退隱江西帶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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