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霜月》
唐代·李商隱
初聞征雁已無蟬,百尺樓高水接天。(樓高 一作:樓南 / 樓臺)
青女素娥俱耐冷,月中霜里斗嬋娟。
譯文及注釋
譯文
剛開始聽到遠行去南方的大雁的鳴叫聲,蟬鳴就已經(jīng)銷聲匿跡了,我登上百尺高樓,極目遠眺,水天連成一片。
霜神青女和月中嫦娥不怕寒冷,在寒月冷霜中爭艷斗俏,比一比冰清玉潔的美好姿容。
注釋
①征雁:大雁春到北方,秋到南方,不懼遠行,故稱征雁。此處指南飛的雁。
②無蟬:雁南飛時。已聽不見蟬鳴。
③樓南:一作“樓臺”。
④水接天:水天一色,不是實寫水。是形容月、霜和夜空如水一樣明亮。
⑤青女:主管霜雪的女神!痘茨献印ぬ煳挠枴罚嗯顺,以降霜雪”。
⑥素娥:即嫦娥。
⑦斗:比賽的意思。
⑧嬋娟:美好,古代多用來形容女子,也指月亮。
鑒賞
僅從文本看,詩寫深秋月夜景色,然不作靜態(tài)描寫,而借神話傳說宛言月夜冷艷之美。首句以物候變化說明霜冷長天,深秋已至。次句言月華澄明,天穹高迥。三四句寫超凡神女,爭美競妍。詩以想像為主,意境清幽空靈,冷艷絕俗。頗可說明義山詩之唯美傾向。
文學作品,特別是詩歌,它的特點在于即景寓情,因象寄興。詩人不僅是寫生的妙手,而應該是隨物賦形的畫工。最通常的題材,在杰出的詩人的筆底,往往能夠創(chuàng)造出一種高超優(yōu)美的意境。李商隱的這首《霜月》,就會有這樣的特點。
這首詩寫的是深秋季節(jié),在一座臨水高樓上觀賞霜月交輝的夜景。
它的意思只不過說,月白霜清,給人們帶來了寒涼的秋意而已。這樣的景色,會使人心曠神怡。然而這詩所給予讀者美的享受,卻大大超過了人們在類似的實際環(huán)境中所感受到的那些。詩的形象明朗單純,它的內(nèi)涵是飽滿而豐富的。
秋天,草木搖落而變衰,眼里看到的一切,都是萎約枯黃,黯然無色;可是清宵的月影霜痕,卻顯得分外光明皎潔!青女素娥俱耐冷,月中霜里斗嬋娟!北M管“瓊樓玉宇,高處不勝寒”,可是冰肌玉骨的絕代佳人,愈是在宵寒露冷之中,愈是見出霧鬢風鬟之美。她們的綽約仙姿之所以不同于庸脂俗粉,正因為她們具有耐寒的特性,所以才經(jīng)得起寒冷的考驗。
寫霜月,不從霜月本身著筆,而寫月中霜里的素娥和青衣;青女、素娥在詩里是作為霜和月的象征的。這樣,詩人所描繪的就不僅僅是秋夜的自然景象,而是勾攝了清秋的魂魄,霜月的精神。這精神是詩人從霜月交輝的夜景里發(fā)掘出來的自然之美,同時也反映了詩人在混濁的現(xiàn)實環(huán)境里追求美好、向往光明的深切愿望;是他性格中高標絕俗、耿介不隨的一面的自然流露。當然不能肯定這耐寒的素娥、青女,就是詩人隱以自喻;或者說,它另有所實指。詩中寓情寄興,是不會如此狹隘的。王夫之說得好:“興在有意無意之間。”(《姜齋詩話》)倘若刻舟求劍,理解得過于窒實,反而會縮小它的意義,降低它的美學價值。
范元實云:“義山詩,世人但稱其巧麗,至與溫庭筠齊名。蓋俗學只見其皮膚,其高情遠意,皆不識也!彼恕籌筆驛》、《馬嵬》等篇來說明。(見魏慶之《詩人玉屑》卷十五引《詩眼》)其實,不僅詠史詩以及敘志述懷之作是如此,在更多的即景寄興的小詩里,同樣可以見出李商隱的“高情遠意”。葉燮是看到了這點的,所以他特別指出李商隱的七言絕句,“寄托深而措辭婉”(《原詩》外編下)。于此詩,也可見其一斑。
這首詩在藝術(shù)手法上有一點值得注意:詩人的筆觸完全在空際點染盤旋,詩境如海市蜃樓,彈指即逝;詩的形象是幻想和現(xiàn)實交織在一起而構(gòu)成的完美的整體。秋深了,樹枝上已聽不到聒耳的蟬鳴,遼闊的長空里,時時傳來雁陣驚寒之聲。在月白霜清的宵夜,高樓獨倚,水光接天,望去一片澄澈空明。“初聞征雁已無蟬”二句,是實寫環(huán)境背景。這環(huán)境是美妙想象的搖籃,它會喚起人們脫俗離塵的意念。正是在這個搖籃里,詩人的靈府飛進月地云階的神話世界中去了。后兩句想象中的意境,是從前兩句生發(fā)出來的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
此詩作年無考,馮《注》以為艷情詩。這首詩是詩人在深秋月夜,登樓遠眺所觀賞到的景色時所寫下的。
展開全文秋天,草木搖落而變衰,眼里看到的一切,都是萎約枯黃,黯然無色;可是清宵的月影霜痕,卻顯得分外光明皎潔!青女素娥俱耐冷,月中霜里斗嬋娟!北M管“瓊樓玉宇,高處不勝寒”,可是冰肌玉骨的絕代佳人,愈是在宵寒露冷之中,愈是見出霧鬢風鬟之美。她們的綽約仙姿之所以不同于庸脂俗粉,正因為她們具有耐寒的特性,所以才經(jīng)得起寒冷的考驗。
寫霜月,不從霜月本身著筆,而寫月中霜里的素娥和青衣;青女、素娥在詩里是作為霜和月的象征的。這樣,詩人所描繪的就不僅僅是秋夜的自然景象,而是勾攝了清秋的魂魄,霜月的精神。這精神是詩人從霜月交輝的夜景里發(fā)掘出來的自然之美,同時也反映了詩人在混濁的現(xiàn)實環(huán)境里追求美好、向往光明的深切愿望;是他性格中高標絕俗、耿介不隨的一面的自然流露。當然不能肯定這耐寒的素娥、青女,就是詩人隱以自喻;或者說,它另有所實指。詩中寓情寄興,是不會如此狹隘的。王夫之說得好:“興在有意無意之間。”(《姜齋詩話》)倘若刻舟求劍,理解得過于窒實,反而會縮小它的意義,降低它的美學價值。
范元實云:“義山詩,世人但稱其巧麗,至與溫庭筠齊名。蓋俗學只見其皮膚,其高情遠意,皆不識也!彼恕籌筆驛》、《馬嵬》等篇來說明。(見魏慶之《詩人玉屑》卷十五引《詩眼》)其實,不僅詠史詩以及敘志述懷之作是如此,在更多的即景寄興的小詩里,同樣可以見出李商隱的“高情遠意”。葉燮是看到了這點的,所以他特別指出李商隱的七言絕句,“寄托深而措辭婉”(《原詩》外編下)。于此詩,也可見其一斑。
這首詩在藝術(shù)手法上有一點值得注意:詩人的筆觸完全在空際點染盤旋,詩境如海市蜃樓,彈指即逝;詩的形象是幻想和現(xiàn)實交織在一起而構(gòu)成的完美的整體。秋深了,樹枝上已聽不到聒耳的蟬鳴,遼闊的長空里,時時傳來雁陣驚寒之聲。在月白霜清的宵夜,高樓獨倚,水光接天,望去一片澄澈空明。“初聞征雁已無蟬”二句,是實寫環(huán)境背景。這環(huán)境是美妙想象的搖籃,它會喚起人們脫俗離塵的意念。正是在這個搖籃里,詩人的靈府飛進月地云階的神話世界中去了。后兩句想象中的意境,是從前兩句生發(fā)出來的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
此詩作年無考,馮《注》以為艷情詩。這首詩是詩人在深秋月夜,登樓遠眺所觀賞到的景色時所寫下的。
李商隱(lǐ shānɡ yǐn)
李商隱,字義山,號玉溪(谿)生、樊南生,唐代著名詩人,祖籍河內(nèi)(今河南省焦作市)沁陽,出生于鄭州滎陽。他擅長詩歌寫作,駢文文學價值也很高,是晚唐最出色的詩人之一,和杜牧合稱“小李杜”,與溫庭筠合稱為“溫李”,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、溫庭筠風格相近,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,故并稱為“三十六體”。其詩構(gòu)思新奇,風格秾麗,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,優(yōu)美動人,廣為傳誦。但部分詩歌過于隱晦迷離,難于索解,至有“詩家總愛西昆好,獨恨無人作鄭箋”之說。因處于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,一生很不得志。死后葬于家鄉(xiāng)沁陽(今河南焦作市沁陽與博愛縣交界之處)。作品收錄為《李義山詩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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