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鷓鴣天·紫禁煙花一萬重》
宋代·向子諲
有懷京師上元,與韓叔夏司諫、王夏卿侍郎、曹仲谷少卿同賦。
紫禁煙花一萬重,鰲山宮闕倚晴空。玉皇端拱彤云上,人物嬉游陸海中。
星轉斗,駕回龍。五侯池館醉春風。而今白發(fā)三千丈,愁對寒燈數(shù)點紅。
注釋
①紫禁:指汴京皇宮。煙花一萬重:形容春色濃郁。煙花:煙云與花朵。
②鰲山:元宵節(jié)之燈山。
③端拱:端坐拱手,無為而治。玉帝:指皇帝。
④陸海
⑤五侯:后漢桓帝一日封五個侯爵。此指貴家池館。
賞析
這首詞打破了結構上分片的定格。從文義看,前七句和后兩句,是意境迥異、對比鮮明的。
前七句,詞人從懷舊入手,以流利輕快的筆法,描繪了汴京紫禁城內(nèi)外歡度上元佳節(jié)的盛況。正月十五之夜,華燈寶柜與月色焰火交輝,華燈疊成的鰲山與華麗的宮殿高聳云天,至尊的帝王端坐于高樓之上,萬民百姓則嬉戲游玖于街衢之間。斗轉星移,龍駕回宮此時萬眾狂歡更趨高潮。這幅上元節(jié)情景,完全是記實。據(jù)南宋孟元老《東京夢華錄》回憶,上元的汴京“燈山上彩,金碧相射,錦繡交輝!聵巧,皆垂黃緣簾,中一位乃御座!f姓皆露臺下觀看,樂人時引萬姓山呼!贝送庠摃記載的:“別有深坊小巷,繡額珠簾,巧制新妝,競夸華麗,春情蕩飏,酒興融恰,雅會幽歡,寸陰可惜,景色浩鬧,不覺更闌。寶騎馬骎骎,香輪轆轆,五陵年少,滿路行歌,萬戶千門,笙簧未徹!边@從一側面反映了民間情景,由此讀者可以想見豪貴之家此夕宴樂之盛,但如其自序所云“未嘗經(jīng)從”,故從闕略罷了!拔搴睢,這是個典故是說漢代外戚、宦官有五人同時封侯之的。故以后用它泛稱權貴之家為侯家。
如此良辰美景,是何等繁盛、萬眾何等歡樂,但最后兩句,詞意陡轉,讀者面前突現(xiàn)了一個蕭索凄清的境界:“而今白發(fā)三千丈,愁對寒燈數(shù)點紅!薄岸瘛倍,把上元狂歡的畫面拋到了遙遠的過去,成了一個幻境,這是化實為虛的妙筆;同時,又把詞人所處的現(xiàn)實環(huán)境一下子推到讀者眼前。詞人撫今追昔,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覺:當年身為貴胄(向子諲是宋神宗欽圣憲肅皇后的再從侄),曾出入宮闈,備受恩寵,此時卻是一個皤然老翁;當年目睹京城繁華,親歷北宋盛況,此時僻居鄉(xiāng)里,只能與數(shù)點寒燈作伴。
王夫之《姜齋詩話》說:“以樂景寫哀,以哀景寫樂,一倍增其哀樂!钡拇_如王夫之所
說這首詞將今昔兩個畫面加以對比,這種盛與衰、樂與哀相互對比的手法,確實收到了強烈的藝術效果。“白發(fā)三千丈”借用李白名句,表現(xiàn)愁緒滿懷的詞人“愁對寒燈數(shù)點紅”凝聚著詞人多少深沉的感慨:是對昔日繁華生活的眷戀?是對往事若夢的人生喟嘆?還是因國破家亡而產(chǎn)生的悵恨?抑或是“流水落花春去也,天上人間”的失落感?這一切,詞人用一個“愁”字點破了。
“白發(fā)”、“寒燈”二句中,兩個描寫色彩的字“白”與“紅”又互相映襯,渲染了一種凄清的境界。結句凝重,含蘊無窮,以少總多,發(fā)人遐思,是全篇傳神之筆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
向子諲是一位生活兩宋之交的詞人。他將自己創(chuàng)作的詩詞編為《酒邊詞》,此書分成“江南新詞”和“江北舊詞”前后兩卷。這樣的編排,詞人用意很深。南宋胡寅認為他“退江北所作于后,而進江南所作于前,以枯木之心,幻出葩華;酌玄酒之尊,棄置醇味”(《題酒邊詞》),這種說法大致正確。向子諲前半生親見北宋社會表面繁榮興盛,而且金兵進犯、宋室南渡后,他力主抗金,因得罪秦檜,于是被貶還鄉(xiāng),居保江西臨江。向子諲的晚年詞作,多抒寫淡泊名利的閑適生活情趣,但也常常懷念北宋徽宗時代的繁盛。這類感舊傷時之作,隱寓著深沉的憂國傷己之恨。這首《鷓鴣天》只注明“有懷京師上元”,未注明作于何年。作者集中另一首詞有《清平樂。巖桂盛開戲呈韓叔夏司諫》云:“而今老我薌林,世間百不關心。獨喜愛香韓壽,能來同醉花陰!苯B興九年己未(1139)歸隱以后詞人與韓叔夏常唱和往來,所以這首詞亦當為此后數(shù)年間所作。
展開全文“白發(fā)”、“寒燈”二句中,兩個描寫色彩的字“白”與“紅”又互相映襯,渲染了一種凄清的境界。結句凝重,含蘊無窮,以少總多,發(fā)人遐思,是全篇傳神之筆。
創(chuàng)作背景
向子諲是一位生活兩宋之交的詞人。他將自己創(chuàng)作的詩詞編為《酒邊詞》,此書分成“江南新詞”和“江北舊詞”前后兩卷。這樣的編排,詞人用意很深。南宋胡寅認為他“退江北所作于后,而進江南所作于前,以枯木之心,幻出葩華;酌玄酒之尊,棄置醇味”(《題酒邊詞》),這種說法大致正確。向子諲前半生親見北宋社會表面繁榮興盛,而且金兵進犯、宋室南渡后,他力主抗金,因得罪秦檜,于是被貶還鄉(xiāng),居保江西臨江。向子諲的晚年詞作,多抒寫淡泊名利的閑適生活情趣,但也常常懷念北宋徽宗時代的繁盛。這類感舊傷時之作,隱寓著深沉的憂國傷己之恨。這首《鷓鴣天》只注明“有懷京師上元”,未注明作于何年。作者集中另一首詞有《清平樂。巖桂盛開戲呈韓叔夏司諫》云:“而今老我薌林,世間百不關心。獨喜愛香韓壽,能來同醉花陰!苯B興九年己未(1139)歸隱以后詞人與韓叔夏常唱和往來,所以這首詞亦當為此后數(shù)年間所作。
向子諲(xiànɡ zǐ yīn)
向子諲(yīn)(1085-1152),字伯恭,號薌林居士,臨江(今江西清江縣)人。哲宗元符三年(1100)以蔭補官;兆谛烷g,累官京畿轉運副使兼發(fā)運副使。高宗建炎處任遷江淮發(fā)運使。素與李綱善,李綱罷相,子湮也落職。起知潭州,次年金兵圍潭州,子諲率軍民堅守八日。紹興中,累官戶部侍郎,知平江府,因反對秦檜議和,落職居臨江,其詩以南渡為界,前期風格綺麗,南渡后多傷時憂國之作。有《酒邊詞》二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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